观前提示:
1、OOC有,大概是虐的,非史实向,非剧向。
同人不要代入真人,也不要代入历史啦,万分感谢
2、这就完结了,我震惊于自己的码字速度【?】
依旧是球红心心蓝手评论互动~谢谢大家
以下正文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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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七岁那年,曹叡被贬为平原侯。
不过是因母获罪,本人并需要去为自己分辨什么,只要一如既往就可以。
白日里依旧笑脸迎人,不带一丝怨气和不满。
只是每每夜深人静时被梦魇所困,难以安眠。
“我梦到他来杀我了。”
“他赐了我一杯鸩酒,我喝了,很快就死了。”
“但并非毫无痛苦。舌头,喉咙,一直到脾胃,都像刀刺火燎一般。”
曹叡睡不着,坐起来,对身边的人,重复着自己的梦境。
曹肇也跟着起来,这是近一个月来的第几次了,他数不清,只是照常握住曹叡颤抖的手。
“长思。”曹叡不安地反握住对方的手,“你会一直陪着我吗?”
“我会。”
“娘也这么说过,可她还是离开了我。”
“我不会离开你。永远不会。”
“……”曹叡却不以为然,“别傻了,这世上哪有什么永远。”
“你若心在山水,我愿陪你看遍世间风光,餐风饮露亦是趣味。”曹肇早已下定决心,“你若志在帝位,臣,愿为君死。”
“一个失了势的皇子和一个没入仕的公子,你啊,真敢说。”曹叡没法言明自己心中的感动却也多了份担忧,“再管不住这嘴,出了这屋就得丢了性命。”
“放心,出去不乱说。”曹肇拉着曹叡重又躺下,而握着的手一整晚都没有放开。
再到后来,曹叡继任帝位,也没忘了当初东宫交好的少年。
曹肇入仕的官职,确是他给封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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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长思,醒醒。起床了。”
曹肇转了个身,没有睁眼的打算。
“再不醒,就赶不上早朝了。”
“你去不就行了。”曹肇迷迷糊糊地回答,“我不舒服。”
曹叡没脾气,只能自己先起来。少一个官员的早朝没问题,少一个皇帝可就问题大了。
他虽然入睡难,但早上起来却基本不用叫。
传了宫人进来,伺候更衣。待穿戴停当,梳洗完毕,曹叡瞧了一眼还赖床的人,也只能无奈地吩咐宫人出去候着,自己则又来到榻旁。
看着榻上的人还在熟睡的样子,曹叡忍不住起了玩心,他拈起一绺长发,用发尾轻轻扫过曹肇的鼻尖。
曹肇眉头轻蹙,微微睁眼有些不满地看眼前的人。
“别闹了。”宿醉的感觉并不好受,曹肇有些想不起昨天酒宴上自己到底喝了多少。
“难受以后就少喝点。”
“恩。”曹肇答应地痛快,但转念一想,“我为什么喝多了你不比我清楚么?”
“……”曹叡眼见对方想起来前因后果了,赶紧退了几步,“我忙着上朝,你再睡会儿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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曹肇酒量一向不好,像酒宴这种既要喝酒又要客套的场合他是最不喜欢的。
他倒不是讨厌酒,曾也喜欢拉着曹叡到外面去,月下清风之时,两人坐在石桥边,听桥下水流潺潺,共饮一壶酒。那时他也不怕醉,醉了就靠在曹叡的肩头,指着水里的星光倒影,说要去星河畅游一番,曹叡酒量好,由着他闹,也护着不让他往下跳。
翩翩少年,意气风发,会指着天上星空说——仰首观灵宿,北辰奋休荣。
那是未来的帝王,说着我想让这洛阳不再战乱、衰败、满目疮痍。
我要让这都城配得上它的名字,太平、兴盛、熠熠生辉。
同行的少年会去看,看星辉斑斓,看灿烂星河下那个更耀眼的人,那是他一生唯一要追随的君主。
喝一口酒,回上一句,如你所愿。
但曹肇却不喜欢酒宴这样的场合,喝多了误事,话多了伤神。
不过比起去迎合那些无意义的攀谈,曹肇宁可选择闷头喝酒,所以也最先染上了醉意。
偏这个时候曹叡凑过来说,长思,无聊的话,不如玩点有意思的,赌一把?
曹肇看着这个平时十赌九输的人主动过来就知道对方没安好心。
“好。”曹肇没有拒绝,他好像从来学不会拒绝曹叡。
“输了罚酒。”曹叡加了一句,没给曹肇后悔的机会,“要是醉了,晚上就留下来陪我吧。”
自打曹叡登基之后这半年时间,忙于种种,政事战事都纷杂繁重,甚少有机会再续昔日平原王府内共寝的亲密。
“你说行就行。”曹肇点点头,“但上次我去的时候,不还被人说不懂礼数么。”
“谁说的?”曹叡一挑眉,嘴角带笑,“我们长思想去哪就去哪,我都拦不住,谁敢说你?”
曹叡喜欢无拘无束,洒脱中带着些天真的曹肇。所以看那席间被礼数压抑着的人,曹叡就想酒是好东西,喝多了不管如何任性肆意也没人会怪罪。他喜欢看他醉酒后放下所有压力与责任,放纵自己的样子,总能让他想起昔日在洛阳城里陪他一路把酒言欢的那些岁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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下了早朝,换掉了天子朝服,曹叡一边思考着大臣的奏事,一边往回走着,想看看曹肇这会儿醒了没有。
入了寝宫,看着榻上的人侧躺着,依旧睡得香甜,这让曹叡有点羡慕,对他自己来说,基本上有点动静就能惊醒。
不过看美人睡觉也是种享受,曹叡很有耐心地坐等曹肇醒来的时候,也对对方散着的长发产生了浓厚的兴趣。
曹肇感觉到不对,睁开眼睛的时候,其实已经有些迟了,他抓住曹叡的手,稍一用力便把沉迷编发毫无防备的天子给拽倒在床上。
“好玩吗?”曹肇笑着问被压在身下的曹叡。
“好玩啊。你照照镜子嘛,很好看的。”曹叡也笑着答,对自己的杰作还是挺满意的。
“真的?”曹肇有些怀疑,得到一句无比坚定的“当然是真的。”
“绝不骗你。”曹叡一脸无辜,“你还不相信我的审美?现在可以从我身上起来了吗?”
“恩,一会儿我看看。”曹肇却没有起身,俊美的脸上多了些担忧,“你这身手真是生疏不少,这么不小心,万一是有刺客你可怎么办。”
曹叡有些哭笑不得,心说就因为是对你才没防备啊。
“这样,以后早点起来,习武强身不可荒废,我可以陪你。”
“长思,我先问问。你是陪我习武啊,还是找个理由想打我?”
“我打你还用找理由?”曹肇脱口而出,遂又摇摇头,“不对,我也没打过你吧。”
“你舍不得嘛。”曹叡想想也是,从小到大,他只见过曹肇对别人动手,对自己确是从未有过,别说打了,连句重话也没说过,即使是当初曹肇为父守丧时,也最多不过几句冷言冷语,赌气都未过一晚。
“元仲?”眼看着身下之人神游,曹肇唤了声。
“长思昨晚光顾着喝酒了都没好好吃饭,今天我陪你共用午膳吧。想吃什么?”曹叡也不在意二人姿势是否过于暧昧了,心安理得地躺着。
看着曹肇认真思考,一幅左右为难的样子,曹叡不禁莞尔,说不用这么纠结,一样一样来,以后一起吃的机会还多着呢。
“恩……”经过似乎很艰难地取舍之后,曹肇期待无比地说出了,“想吃火锅!”
“行,只要锅上不用我刻字就好。”曹叡同意。
“涮肉,不要涮菜。”曹肇追加了一条。
“好好好,肉管够。”要不是手还被人家按着动不了,曹叡肯定会忍不住上手去捏对方的脸。
“要辣锅,不要清汤。”联想到对方现在那淡得可怕的口味,曹肇不放心地继续补充。
“都听你的。现在可以放开我了吗?”
“我都忘了……”曹肇松手的下一瞬就被曹叡揉了脸,“唔……别闹了……”
“刚才就想这么做了。”曹叡心满意足地收回手,“那么认真地考虑中午吃什么,你是几岁呀?”
“反正比你大。”
“真是看不出来呢,配上现在这发型就更可爱了。”
曹肇听了这话好奇地下床去照镜子,看看曹叡给他弄得颇有自信的新发型。
“曹元仲!这就是你的审美?”曹肇看着镜子里那一头小辫子以极其复杂的状态缠绕在一起,气的回头找罪魁祸首的时候,床上早就没了人影,已然溜到门口的曹叡灿烂地一笑,留下一句——“你慢慢拆,我去叫人准备火锅。”
这事曹肇也不好叫宫女帮忙,自己折腾到快中午才把一头长发重新捋顺,而心情已经从开始的有那么点生气,变成了后来的——‘这是怎么做到的,我该不该夸他心灵手巧?’。
——恩,看在火锅的面子上,夸一夸也不是不行。
——不过,为什么是鸳鸯锅?
当曹肇抛出这个疑问的时候,曹叡理所当然地选了清汤那边。
“这样不是两个人都能吃得顺口吗?”曹叡早就让宫人们退下,屋内只留他和曹肇两人。
“也是。”曹肇点头,给曹叡夹了片肉放在碗里,“那就多吃点肉吧,你太瘦了。”
“长思不也一样,穿我的衣裳这么合身,也该多吃点了。”
火锅沸腾着,透过白色的雾气,曹叡眯着眼睛看,对面的人有些朦胧的感觉。大概是吃辣的关系,曹肇原本雪白的面庞也透出些绯色,嘴唇也微微红肿,比起平日里那种美得不似人间的绝色更多了分真实感。
“看我能吃饱吗?”曹肇伸手拿过对面的碗,盛满了肉再放回去。
“能啊,秀色可餐嘛。”
“别乱说了,现在已经有人觉得我是以色侍君了。”
“反正你也就我这一个君,我的长思这么好看,可不能有二主啊。嫉妒的人就随他们去吧。”
“你这样的君主,普天之下找不到第二个了。”曹肇指了指对方碗里的肉,“ 快点趁热吃吧。”
“那当然,我可是独一无二的。”曹叡边说边吃起了碗里的涮肉,“这……咳咳咳,好辣啊……咳……”
曹肇赶紧把端着冰过的葡萄酒送到曹叡嘴边,让他喝点凉的缓一缓。
“不要用你用过的勺子给我盛啊。”曹叡辣的眼泪都快出来了。
“什么意思?嫌弃我是吧,以前你可不这样。今天你还不吃不行了,快吃。”
“我没有……”曹叡眼泪汪汪地看过去,“真要吃吗?”
“不……别别别,快放下,”曹肇当时就心软了,“我就那么一说。等着,我去给你换个新碗。”
曹肇急匆匆地端着碗走到门口的时候,意识到有什么地方不对,先不说明明是曹叡只准备了一个漏勺,但他明明是涮过勺子才盛的怎么可能那么辣。
身后传来的笑声揭示了自己被耍的事实。
“哈哈,看把你急的。”曹叡实在忍不住笑意,“长思你是真的很好骗啊……”
曹肇叹了口气,无奈一笑,心里默念着习惯了习惯了,回来继续吃他的火锅,因为不多吃点感觉就亏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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屋内只剩曹肇一人,他接受了现实但仍忍不住想起往事种种。他想他了,这种思念从未间断。
曹肇看着手里的短剑,剑刃锋利,只需轻轻一划,他就可以得到解脱。
但是他不能,不是不敢,而是不能那么做。
曹肇想着自己收到剑的那天。
那一日,曹叡让他回去等,他便回去等,只是不知,这一回竟是永别。
他没等到所谓的交待,等到的只是一个皇帝驾崩的消息。
曹肇不相信,不愿相信也不敢相信。
与这个消息一同被送到他府上的还有一个锦盒。
打开盒子,里面是一柄短剑和一封信,曹肇认得,那是曹叡一直贴身带着的短剑。
这就是元仲最后的解释与交待吗。
曹肇迟迟不敢打开信,他明白,一旦打开,就相当于接受了曹叡的离去。
他想着,曹叡若真走了,留下这柄剑给他再好不过,他可以把这看做是赐给他的解脱。
那是一种无比矛盾的情感,他想知道元仲留下了什么话,他太想知道了。但他又怕知道,有些事一旦知道就无法再回头。
最后,曹肇还是看了信,信上只有六个字,字迹是那样熟悉。
只六个字就可以让曹肇明白,绝望只会愈演愈烈,强烈到足以让他再次否认现实。
信上写道:
[长思。不可寻死。]
屋内只有他一个人,但他却分明听到了那熟悉的声音,语调温柔地在他耳边低语。
——你不能死 ,你死了,他们要去恨谁呢。
“那我该去恨谁?”曹肇喃喃自语。
——你可以恨我啊,是我罢免了你的官职,让那些从前怨恨着你的人有了如今的机会,他们不会放过你的。
“我不在乎什么官职。也不在乎那些人。”
——是啊。你说了要忠于我,自然不必再做别人的臣子,也不用在乎别人的想法。
“我入仕的官职就是你封的,我这一生也只愿追随一位君主。所以,罢官一事,我从未怨过你。”
耳边的声音在那一瞬停住了,留下的只有冰冷的空气。
“元仲,可你却连个同生共死的机会都不肯给我。”
——你得活着。这样昭伯才会想尽办法护住你,他会去和那些大臣周旋,他才会知其中艰难,这样他就不得不与司马懿合作。只有他们二人合作,才可守住这江山。
“真是思虑深远。压力确可促人成长。”
——守江山,司马懿之才,是必须的。而你,是断不可能与他共处。你从来不懂如何退让。
“只可惜你怕是高看我了。区区曹肇一条性命,哪里值得这样去维护,日子久了,就是昭伯也该命我自裁以平众怒。”
——那你就错了。抛却私情,以公而论。若奉诏行事的人最后落得如此下场,那谁还会谨遵帝命。直言劝谏者为忠,奉诏行事者亦为忠,无论寒了哪一边的心,则国都将不稳。
“只怕有人从未理解……”
——那些不被采纳谏言者常道朕乃昏君,你以为如何?
“一派胡言。天子所思,自有其意。言官以死谏为荣,但若以死相逼就能改帝王之命,则天子威严何在?劝谏者,应始于忠心,也应止于忠心。”
——既知如此,我便放心了。
——这洛阳美景,来之不易,长思,再替我多看看吧。
那熟悉的声音消失了,连同曹肇心中的迷茫一起。
只留下一个不再寻死的人,虽独活于世,亦心甘情愿。
——完结——
附:
曹肇有殊色,明帝宠爱之,寝止恒同。尝与帝戏,赌衣物,有不获,辄入御帐,服之径出。其见亲爱,皆类此也。
就,他们是真的![大魏骨科也是优良传统了~远房亲戚也是亲戚
曹肇有当世才度,为散骑常侍、屯骑校尉。明帝寝疾,方与燕王宇等属以后事。帝意寻变,诏肇以侯归第。正始中薨,追赠卫将军。
——[三国志-魏书·诸夏侯曹传]
曹肇逝于正始五年,那时候的大魏依旧姓曹,他也不会知晓日后的兵变。
我都说不好这是幸运还是不幸了。
唉,我觉得他俩已经算是,就算不是cp也是有着绝对深情的那种。感觉已经不只是爱情了